评析凯恩斯经济学和凯恩斯主义经济学47637 6页

《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1期评析凯恩斯经济学和凯恩斯主义经济学□胡代光摘要：二战后，特别是20世纪50至60年代期间，凯恩斯经济学成为西方经济学的新正统。然而，这个新正统的凯恩斯经济学从20世纪70年代迄至今日，在西方经济学界不断演变，形成了“新古典综合派”、“新剑桥学派”和“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三个派别。这三个派别及其观点瑕瑜互见，不分轩轾。它们的前途将是怎样，不可端倪，有待实践的检验。关键词：凯恩斯革命；新古典综合派；新剑桥学派；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中图分类号：F091.34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8402(2007)01-0004-06一、什么是凯恩斯革命凯恩斯断定，资本主义经济体系不可能自行达到凯恩斯在1936年2月4日正式出版了《就业、利息充分就业状态，从而否定了传统的西方经济学关于和货币通论》（以下均称《通论》）。20世纪50年代和“充分就业为常态”的信条。他认为，由于有效需求不60年代的大部分时期内，西方发达国家出现了长期繁足，这就必然产生大规模失业、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荣景象，被宣称进入了“凯恩斯时代”。20世纪70年在方法上，凯恩斯否定传统经济学假设市场持续代，西方发达国家经济出现了“滞胀”局面，这对凯恩出清，视货币为实物经济运行中的一层面纱，货币成斯经济学提出了严重挑战。正如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为中性的，于是，就将商品、商品价格和货币、经济波者詹姆斯·托宾所指出的，“70年代滞胀之于凯恩斯动作为两个独立方面过程加以考察，形成经济分析过经济学如同30年代萧条之于古典派正统观念一样”。程中的“二分法”。凯恩斯为使就业、收入理论和利[1]凯恩斯曾深信不疑地宣告：遵循他的就业理论体系息、货币、消费、储蓄与投资理论纳入宏观理论结构，的运行，将会使得“充分就业经过30年，就进入文明在方法论上，便使实物经济和货币经济密切结合于一社会了”。这个论断，真是言过其实，不可大用。体，坚持货币非中性观，否定传统经济学的“二分《通论》之所以被视为具有“革命性”，其原因是法”。他说：“我认为，把经济学的内容区分为作为其在理论、方法和政策这三个方面，凯恩斯都提出了不价值论、分配论的一个部分和作为其价格论的另一个同于西方传统经济学的观点和主张。部分是错误的方法。我所建议的正确的二分法应该区在理论上，凯恩斯否定“萨伊定律”（供给会自分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单个行业或厂商的理论以及关己创造需求），从而抛弃“储蓄会自动地转化为投于既定数量的资源在不同使用上的报酬和分配；另一[2]资”这种传统观点。他认为，“需求会自己创造自己的方面为整个社会的产量和就业量”。这是凯恩斯开供给”（即所谓“凯恩斯定律”），供给是需求的函创的宏观经济分析方法，即总量分析。数，即产出量和就业量的总水平决定于总有效需求。在政策上，凯恩斯反对“自由放任”，强调国家干按照凯恩斯的说法，有效需求是商品总供给价格和总预经济，国家要参与经济调节。所以，有人说，凯恩斯需求价格达于均衡状态时的总需求。所以，有效需求的政策主张又回到重商主义那里去了，因为凯恩斯主就是预期可以给资本家带来最大利润量的那种需求。张国家干预经济，奖励出口，这与重商主义是相同的。作者简介：胡代光，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4\n《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1期具体说来，凯恩斯提出了如下三个最重要政策：（1）由于投资和其他任意开支而引起的“收入效应”；但政府预算的平衡应联系经济中的需求状况来加以评流行的微观经济理论所着重的则是，由于价格变动而价（传统经济学则强调财政预算平衡的必要性和重引起的“替代效应”。尽管这两种理论之间没有一致要性）。如果存在大规模失业的时候，那么财政预算性，可是新古典综合派却认为，两者是可以实行“融就应增加赤字，而不是降低赤字。（2）降低实际工资合”的。因为在新古典综合派看来，凯恩斯的理论仅或货币工资不会必然创造更多就业（这是传统经济适用于短期，即只适用于各种市场的不完全性，因而学积极主张解决失业问题的办法），而可能招致相反就使得新古典派理论中调节机制不能得到充分效应，效果。（3）货币政策如不借助财政措施，则不可能终由此产生的失业很可能表明政治上难以接受。但在较[3]止大规模失业。长的时期内，特别是在政府保证处理短期失业问题并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特别是20世纪50至60年代期达到充分就业时，新古典派理论仍将再度适用。间，凯恩斯经济学变成为西方经济学的新正统。然而，萨缪尔森于1948年出版他的《经济学》教科书一这个新正统的凯恩斯经济学从20世纪70年代迄至今版以后，便开始致力于这两种理论的“融合”工作。他日，在西方经济学界已不断演变了，或者补充和发展在《经济学》第3版（1955年）中提出“新古典综合”凯恩斯经济学；或者对它进行重新解释，发展为非均这一术语，意指在他的《经济学》中是“把一早期经衡分析派，即所谓“新凯恩斯理论”；或者力图修补凯济学和现代的收入决定论中的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集恩斯理论中易受攻击的缺点部分，从而形成80年代兴合起来”。在《经济学》第6版（1964年）中，萨缪尔森起的新凯恩斯主义；或者对凯恩斯经济学坚持批评意又进一步解释：“新古典综合”就是“总收入决定理见，直到反对“凯恩斯革命”。概括说来，现代西方经论的要素与早先的相对价格和微观经济的经典理论[4]济学可以分为两大派：现代凯恩斯学派和现代古典学相结合”。即是，以政府的“需求管理”对经济的调派，就其经济哲学而言，它们无非分别属于政府干预节作用为重点，又需补充以市场机制对生产要素供求派和自由放任派。两派的重大分歧集中在关于资本主的自发调节的作用。所以，西方有些经济学者断言：义市场是否出清，即市场体系的稳定性问题上，并由“新古典综合”就是在瓦尔拉斯的困境中搀和凯恩斯此提出各自不同的政策主张。而产生的，解决的方案是，当瓦尔拉斯定律（在均衡就现代凯恩斯主义经济学而论，最有影响的是两中，超额供求之总和等于零）似乎不产生充分就业的大支派，即新古典综合派和新剑桥学派。前者是将凯时候，那就加入少许的凯恩斯的财政金融政策，直到恩斯的宏观经济模式同新古典派微观经济理论“综这个定律生效为止。萨缪尔森自己申明，他能“尊崇合在一起”的产物，它暗含的假定是，经过很好训练两位大师”：“星期一、三、五，我可以是一名萨伊定律的政府官员能够利用“微调”经济政策把私营部门的的侍从，而星期二、四、六，我却可以是一名凯恩斯分经济不稳定性减低到最小限度。后者是把凯恩斯理论子”。这形象地表明了“新古典综合”的实质。看成反对新古典派经济学的基石，并试图使它与更早由于20世纪60年代后期至70年代西方发达国家的古典派传统——李嘉图理论连结起来，以便削弱新的经济相继出现了通货膨胀与失业并发症，即所谓古典派思想意识的整个结构。这就是新剑桥学派或称“停滞膨胀”，以萨缪尔森为首领的新古典综合派便为“凯恩斯左派”，它积极发动在西方经济理论方面受到各方面的抨击。因此，萨缪尔森在他的《经济学》进行“第二次凯恩斯革命”。第8版（1970）就以“后凯恩斯主流经济学”（简称20世纪80年代以来，西方又兴起了新凯恩斯主义“主流经济学”）取代原先用的“新古典综合”来表经济学。这就是美国一批青年宏观经济学者为回答新明他的《经济学》教科书的理论体系。1985年，萨缪尔古典宏观经济学的挑战，仍然肯定政府的经济政策有森与诺德豪斯合作，出版了《经济学》第12版，他们把其积极作用，他们自称是新凯恩斯主义者，正为复兴本书的理论体系又改称为“现代主流经济学的新综凯恩斯主义而努力。合”。1992年他们两人合著的《经济学》第14版问世，下面分别对凯恩斯主义经济学中以上三个派别这版书的内容又进一步作了重大改变，其中最重要的进行评析。有两方面：一是“微观开端”，即将微观经济学置于宏二、新古典综合派的折衷观经济学的前面；二是“市场再发现”，即以此作为一新古典综合派又称为“美国凯恩斯主义”，其重个主体，阐明“遍及世界的各个国家正发现市场作为要代表人物，在美国有保罗·萨缪尔森、沃尔特·赫勒、配置资源的一种工具的力量”。詹姆斯·托宾等。由此可见，以萨缪尔森为代表所提出的“新古典众所周知，凯恩斯的宏观经济理论所着重的是，综合”是随着时间推移而不断演变和发展的。他的5\n《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1期《经济学》迄至21世纪初已出版第18版了，正如萨缪派微观经济理论和凯恩斯宏观经济理论凑合在一起，尔森自己早预料到“这本《经济学》教科书会长久地从而主张实行私人经济活动和政府经济活动并存的保持到21世纪。”“混合经济”，即在生产资料资本主义私人所有制的新古典综合派学者们认为，资本主义经济趋向于基础上，资源在各种不同用途之间的配置主要地通过一种充分就业的均衡，但是，除非政府在经济衰退期价格机制由许多个体行动来决定的；但是政府当局则间促进需求，经济才有可能需用许多年来达到充分就用财政金融政策在决定总产量水平方面，以及用累进业均衡。他们的论证是，因为短期总供给曲线是从左税率和福利法规在决定收入分配方面，都起着作用；到右向上倾斜的，所以刺激需求在提高产量方面是有有时候，政府对某些部门还可实行国有国营。所以，新效的。然而，从长期来看，他们却同意新古典派学者和古典综合派实际上是以资本主义经济体系基本上具货币主义者的观点，即供给曲线是垂直的，所以只有有稳定性为前提，据此提出“微调”经济的政策措施，通过提高生产率，才能增加产量。在短期内助以一臂之力，以达到预想的充分就业和稳新古典综合派的理论导致了20世纪60年代“微定的经济增长。调”美国经济的政策。这派的成员们设想，资本主义无论怎样，从理论上说来。正如美国经济学者赫国家的经济基本上是稳定的，因而无需更加极端的干伯特·斯坦所指出的，新古典综合派作为“凯恩斯主预形式，即是，他们坚信相机抉择的、灵活的财政金融义者并不激进，因为他们并没有严重地背离自由市场政策能寻求持续的经济增长和充分就业的实现。体制——不管自由市场体制最后可能被引到什么局[6]但是，面对20世纪70年代各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出面”。就政策效应而论，尽管60年代美国肯尼迪——现的通货膨胀与失业并发症，调节总需求的宏观经济约翰逊政府的新经济政策（新古典综合派代表人物政策，无论是财政政策还是货币政策，都无力解决这赫勒、托宾等为当时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或委个困难问题。据说，标准凯恩斯式的财政金融政策只员），特别是税收削减计划方案，被看成是凯恩斯主能对付单独发生的通货膨胀或单独发生的失业。因义新经济学（新古典综合派当时被称为“新经济此，新古典综合派进一步主张，为对付通货膨胀与失学”）的伟大创举；被宣扬说成“新经济学家已经学业并发症，应当在推行宏观的财政金融政策的同时，会应用凯恩斯主义的理论；在某种意义上，应用该理配合实行收入政策和人力政策。论将会维持高就业和稳定的经济增长，而不诱发通货[7]收入政策是用来限制垄断企业和工会对物价、工膨胀”；但是事实证明，1964—1965年美国政府实行资的操纵的一种重要政策，即实行以管制工资——物减税，其“成功”却为时甚短，到1965年中期，美国就价为主要内容的政策。人力政策是用以改进劳工市场开始出现了通货膨胀的迹象，而当约翰逊总统离开白状况，消除劳工市场不完全性，以便克服失业和通货宫时（1969年初），美国通货膨胀率上升到5%，随后膨胀进退两难的困境。进入70年代，美国通货膨胀更成为头号问题了！可见，20世纪80年代，托宾又宣称：“凯恩斯主义的财新古典综合派事实上并未使美国经济真正摆脱其固政金融政策现在比30年代大萧条以后任何时候都更有的困境。为恰当，但必须增订工资政策来解决物价稳定和充分因此，有些学者指出：“自1975年以来，新古典综[5]就业这个进退两难的老问题”。他认为，为降低无加合一直在为生存而战斗”；“新古典综合在数量决策和速通货膨胀性的失业率的预期值，应当推行规范的劳价格行为之间所做的分离可能经常地使人误解。然而动市场、人力政策和人力资本政策等。自90年代以来，这个研究仍在很大程度上是推测性的，并很难使其结新古典综合派的成员再次主张：货币政策应以降低利合起来。一个新的最佳状态的综合还远远未能出现”[8]息率为主要武器和财政政策应以增加公共部门的开。确实地，这正是新古典综合派面临的“目前危机”。支为主，以便提高生产率和创造就业机会。三、新剑桥学派的倡导然而，西方许多经济学者却对新古典综合派对于新剑桥学派又称后凯恩斯主义经济学，或英国凯《通论》的解释和对于资本主义经济体系稳定性的强恩斯主义，其重要代表人物，在英国有琼·罗宾逊、尼调表示异议，他们或者强调不确定性和由此产生的不古拉斯·卡尔多、皮罗·斯拉法、卢伊季·帕西内蒂、约稳定性已成为资本主义经济的特性；或者强调由于适翰·伊特韦尔等；在美国有保罗·戴维逊、西德尼·温特当的价格信号没有传递而使市场出清失灵；特别是劳布、阿尔弗雷德·艾克纳等。琼·罗宾逊更把新古典综合派的分析方法看成是复新剑桥学派认为：新古典综合派用新古典派微观旧，是滑到凯恩斯理论以前的老槽上去了。经济理论来“填补”凯恩斯宏观经济学的“空白”，这我们认为，新古典综合派确实地不过是将新古典正是拼凑起一个杂种的宏观——微观理论，实质上是6\n《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1期偷偷地回复到凯恩斯以前的市场均衡论的传统上去过教育的工人得到较多职位，而未受过教育的工人则了。琼·罗宾逊特别指出：新古典综合派曲解或违背了获得较少职位。但取得职位资格的机会却为那些早已凯恩斯的基本原理，忽视或者抛弃了凯恩斯的一些较掌握了技术知识的家庭所保持（有非凡才能者属于“激进”的思想（如完全的不确定性；对资本主义社少数例外）。当经济增长在上层继续进行时，愈来愈会里不合理的收入分配成为社会不公平、需求不足和多的家庭在下层则被驱逐出来。虽然财富增加了，但资源分配失调的根本原因的关心；要求通过低利率而绝对贫困却增长。‘富裕中的贫穷’这句旧口号具有使“食利者”阶层安然去世；以及需要投资的部分社了新的意思”。此外，琼·罗宾逊断言：“富裕中的贫会化等），而且，把凯恩斯的政策主张变成了“军事化穷”还包括有“声名狼藉的污染问题”。“在哪些工凯恩斯主义”，它依靠军备开支、中央情报局颠覆活业、哪些行业里，经济活动的真正社会成本是记入它动和局部地区的战争来维持收入和就业的高水平，于的帐户中的？哪儿有这样一种定价制度来提供消费者是在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出现了军事——工业综合体在呼吸用的空气和行驶用的汽车之间进行公平的选[11]以及经济增长与贫穷之间矛盾日益加深的现象，存在择呢？”着“富裕中的贫穷”。据此，琼·罗宾逊声称“凯恩斯既然新剑桥学派认定资本主义主要弊病的根源革命”是“一出悲剧”。在于收入分配的失调，所以琼·罗宾逊等便竭力主张琼·罗宾逊认为，要使凯恩斯宏观经济学理论具对资本主义经济的调节措施应放在收入分配领域和有“微观经济学基础”，那就应研究价值理论和分配其他可能影响现有收入分配格局的方面。例如，调节理论。价值理论应研究价值是具有“客观的”、“物质措施应该是：（1）通过合理的税收制度（如累进制所的”基础的，而不能把价值视为“主观的”概念，像边得税）来改进收入分配不均的状态；（2）给予低收入际效用价值论那样看法。分配论应研究收入分配的相家庭以适当的补助；（3）减少用于军事等方面的支对份额是如何决定的，以及它们又是如何变动的。价出，用以发展民用服务、环境保护和原料、材料生产等值论和分配论是不可分的，没有价值论的探讨，也就部门；（4）提高失业者的文化技术水平，以便他们能不可能解答收入分配理论问题。琼·罗宾逊断言，皮有更多的就业机会；（5）制定适应经济增长的、逐渐罗·斯拉法的《用商品生产商品》一书中所提出的商达到消灭赤字的财政政策和预定的实际工资增长率品生产和价格决定模式以及工资和利润之间分配关政策等；（6）实施进口管制，发展出口品的生产，增加[12]系的确定公式，都应被用来作为凯恩斯宏观经济学的出超，从而为国内提供更多的工作职位。[9]微观理论基础，从而实现“第二次凯恩斯革命”。她从长远来看，琼·罗宾逊特别主张：实行没收性的倡导的“第二次凯恩斯革命”需要，已时过三十多年遗产税（只给孤儿、寡妇留下适当的终身财产所有了，迄今仍未显示继承这次“凯恩斯革命”的成功。权，并用同等重的赠予税收来支持这样的遗产税的征新剑桥学派认为，尽管随着资本主义的经济增收），以便消灭私有财产的集中，抑制食利者阶层的长，工资在国民收入中的份额将下降而其绝对量却可收入的增长，并把政府由此得到的财产及其收入专用能增加，但这并不意味着“贫穷将要消失”。琼·罗宾于公共目标。此外，还可用政府预算中的盈余去购买逊就这个问题指出：“财富的增长同贫穷的减轻并不股份，把公司股份所有制从各个人转移到国家手中。完全是一回事”。她进而论证说：“经济学家们通常都而且，照此办法，就能实现凯恩斯所向往的“食利者[13]知道，在任何社会，过得去的满意的生活标准是在该阶层的消失”，进入“文明生活的社会”了。社会所提供的平均水平的上下。远远超过半数以上人我们认为，新剑桥学派对新古典综合派的抨击是口（因低收入者占绝大多数）总是过着低于一般不错有一定见地的；对于资本主义经济增长所带来的弊端的生活水平，不管他们消费的绝对水平怎样。这是一的揭露也多少有可取之处。但是，从总体上说，新剑桥[10]个自然规律”。学派对现行资本主义社会的病症的诊断，实际上只看琼·罗宾逊还认为，资本主义社会仍然存在着到一些“病象”，并未察觉“病根”，因而它提出的解“绝对贫穷”的状态。她所谓的“绝对贫穷”意指：由救资本主义经济困难的政策处方，毕竟只是在用止痛于工人们受教育的机会不均等和掌握技术知识的不剂，而不是在去除病根，因其政策含义只是限于收入平衡，部分工人则失去取得职位的资格，因而就业机范围内的某些“改善”，而未从根本上改变资本主义会就更少了，他们的家庭经济地位便不得不下降。她生产关系，消除雇佣劳动制度。说：“不仅主观上贫穷绝对没有因经济增长而被克新剑桥学派的最显著弱点主要是：服，而且绝对贫穷还因经济增长而增大。经济增长要（1）它反对新古典派经济学的均衡观，而提倡历求技术进步，而技术进步则改变了劳动力的构成，受史观，但它的历史观不是辩证的，而是形而上学的，因7\n《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1期为它所强调的历史因素不过是时间因素。然而，时间息和相对价格粘性这些思考是理论的核心吗？与历史本是两种不同概念或范畴。如果抽掉人民群众对于以上两个问题，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是作出的活动，抹煞对阶级斗争的分析，无视人类社会的发肯定回答的。因为价格是粘性的，所以古典派的两分展规律等而奢谈时间因素对经济活动中的作用的这法便破产了。因为不完全竞争和相对价格的刚性是理种研究方法，如新剑桥学派所强调的那样，那又怎能解价格为何呈粘性的主要原因，所以实际的不完善性被看成是分析经济问题的历史观呢！？是有决定性的。（2）它强调的制度因素的作用无非指财产所有制在宏观经济学的重要研究方法中，只有新凯恩斯或财产关系，但正如马克思早已正确指出的，财产关系主义经济学才对以上两个问题的回答是肯定的。实际[14]“只是生产关系的法律用语”。因此，为探明资产阶级经济周期理论强调技术上的扰动和完善市场，所以它财产所有制的真正性质及其对经济活动所起的作用，对以上两个问题作出否定回答。名义的和实际的不完财产关系就不能仅从一般权利观点来考察，而必须把善性的相互作用是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的显著特点。它放在政治经济学范围内，就其现实形态作为生产关大多数新凯恩斯主义模型都假定有理性地形成系的总和来加以分析；否则，分析方法将是表面性的。预期，可是这个理性预期的结合标准并非总是需要的（3）新剑桥学派把资本主义经济波动及其所形成实例。的困境归因于预期的变化无常和未来的不确定性，于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者保持关于政策问题的各是认定现实世界只应解释为经验上所观察到的。显然，种各样观点，例如，财政金融政策实施中，相机抉择而这种论断恰是回避对资本主义经济固有基本矛盾的分非规则性方面的重要性争论。新凯恩斯主义者把供给析，从而无视了资本主义社会经济运行规律的客观存和需求两方面震动都认为是经济不稳定的潜在根源，在。但特别同实际经济周期理论家们有分歧。新凯恩斯主（4）新剑桥学派尽管着重于生产中的相互依存关义还与凯恩斯有同样看法，即非自愿失业既是可能系，但它所集中注意的只是生产中物质技术条件的相的，又是可信的。互关系，即“生产一般”，而却“忘记”本质上“有别于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的特征表现为不完全竞争、这一般和共同点的差别”，这样，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不完善市场、异质劳动和不对称的信息，而且经济主“忘记这种差别，正是那些证明现存社会关系永存与和体经常关心着公平。因此，在新凯恩斯主义者看来，[15]谐的现代经济学家的全部智慧所在”，所以，新剑桥“实际的”宏观具有协调失效和宏观经济的外部影响学派只能抓住凯恩斯关于社会哲学的论述而宣扬推行的特性。资产阶级改良主义路线。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对于市场不完全性及其宏四、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的兴起观经济效应的各方面和各原因，并未达成完全一致见20世纪80年代，美国一批中青年经济学者致力于解。但是，他们的许多解释不是相互排斥的，而是互相为凯恩斯主义经济学主要组成部分提供严密的微观补充的。正如莱斯利评论说：“新凯恩斯主义将成桶[16]经济学基础。因为工资和价格刚性往往被视为凯恩斯成桶的沙子倒在了平滑的新古典范式之中”。主义经济学的主题，所以他们努力的目的在于表明这从新凯恩斯主义分析中得出的教训是，面临导致些刚性是如何由工资和价格确定的微观经济学基础。持久性巨大冲击时，政策干预是必要的，因为市场经这样，80年代以来，就形成了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以济的调整过程运转得太缓慢。斯蒂格利茨指出：“新及与其对立的研究方法，即新古典宏观经济学，相并凯恩斯主义经济学家也相信，面临迅速变动的经济立。时，设计恰如其分的规则性政策事实上是不可能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的主要代表人物有：劳伦的”。所以，与货币主义者和新古典主义者提倡的“微斯·鲍尔、格雷戈里·曼奎、戴维·罗默、乔治·阿克洛调”经济政策相对照，新凯恩斯主义者却拥护设计出夫、詹内特·耶伦、约瑟夫·斯蒂格利茨等。“粗调”政策以抵消或避免宏观水平波动问题。曼奎和罗默明确表示：“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林德贝克、斯诺沃认为，为了要降低内部人的权意味对如下两个问题作出解答：力和使局外人对雇主更具有吸引力；一些制度改革是（1）这个理论违背古典派的两分法吗？它断定名必要的。从理论上说来，可想像的降低权力的政策包义变量（如货币供应）的波动影响实际变量（如产出括：（1）工作保障法规的软化，以便减低雇佣和解雇量和就业）的波动吗？即它是货币非中性吗？劳工的流转成本；（2）劳资关系的改善，以便减少罢（2）这个理论假定经济中的实际市场不完善性工的可能性。是理解经济波动的关键吗？如不完全竞争、不完全信有助于给局外人以公民同等权的政策将包括：8\n《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1期（1）再培训局外人，以便增进他们的人力资本的边际总而言之，诚如西方经济学界有些学者断言：产量；（2）改善劳工流动性的政策，例如，更完善的住“新经验的产业组织和新凯恩斯主义宏观经济学的[20]房市场；（3）使工资具有更大的灵活性的利润分享协最终结合似乎距离甚远，但这是值得支持的目标”。定；（4）失业补偿制度的再设计，以便鼓励寻找工作。有的学者进而指出：“实际上，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有些新凯恩斯主义者（特别是欧洲支派）赞成某的发展已是在微观经济理论和宏观经济理论之间存[21]种形式的收入政策，以缓和不对等的工资议价制度的在着日益困难地交错纺织和交叉施肥的问题”。不利影响。例如，拉亚德等在1991年出版的《失业、宏新凯恩斯主义的前途将是怎样？这需要由实践来观经济运行和劳动市场》一书中争辩说：“如果失业检验，我们也只好等待着历史长期进程来深入解析和高于长期‘无加速度通货膨胀的失业率’（NAIRU，明确回答。或自然失业率）水平并存在滞后现象，那么暂时性收注释：入政策是促使失业迅速回到NAIRU水平的良好的方[1]托宾：《宏观经济学的当前争论：四个流派》，《哈佛法”[17]。可是，这样的政策仍引起激烈的争论，许多新大学校友会通讯》1990年版，第6页。凯恩斯主义者（如曼奎等）并不认为收入政策起着有[2]凯恩斯：《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重译本）第305页。效作用。而且，有一位经济学者金蒂斯明确指出，尽管[3]参见迈克尔·布利奈（MachaelBleaney)著：《凯恩斯新凯恩斯主义者认为放弃达到充分就业的义务是较经济学的兴起和衰落》1985年英文版，第31页。小让步，可是这种让步（承认自然失业率的存在）却[4]萨缪尔森：《经济学》1964年英文第6版，第809页。[18]是重要退却。”[5]托宾：《理论和实践方面的凯恩斯主义政策》，《挑战》我们认为，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以不完全竞争和杂志1983年版，11—12月号。不完全信息为前提，分析论证名义的和实际的工资与[6]赫伯特·斯坦：《总统经济学》，中文译本，中国计划价格粘性的存在，从而得出资本本义市场经济的不稳出版社1989年版，第86页。定性（市场始终难以出清）这种论断，以及资本主义[7]（美）《时代》周刊，1965年12月31日。社会必然产生大量非自愿失业这个现象，因此提出政[8]《新帕尔格雷夫经济学大辞典》，第3卷，第682页。府干预私营经济的必要性，否定政策措施的无效性的[9]参见琼·罗宾逊1978年访问中国时的讲演，载《世论调，所有这些都是近乎资本主义社会经济的现实。界经济》1978年第2期，第76页。自20世纪70—80年代以来，西方经济学界对如何[10][11]琼·罗宾逊：《经济理论的第二次危机》，《现代使微观经济和宏观经济相结合的机制问题，就在各派国外经济学论文选》，第一辑，商务印书馆1979年版，第之间一直争论不休，其中受到责难较多的是，凯恩斯12，12—13页。宏观经济学被认为缺乏微观经济理论基础。对此，新[12]参见[英]《经济学家》，1975年3月22日。凯恩斯主义经济学者们试图吸取新古典派的理性预[13]参见琼·罗宾逊：《经济学：为难之处》，1967年英期假说、甚或承认自然失业率的存在来补充凯恩斯宏文版，第59—61页。[14][1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72观经济学的微观经济理论基础。然而，这样的结合和年版，第82，88页。补充恰是背离了凯恩斯革命的重要部分。诚如琼·罗[16][17]斯诺登等：《现代宏观经济学指南》，第351，395宾逊所指出的，凯恩斯革命从理论方面来说，就“在页。于从均衡观向历史观的转变；在于从理性选择原理到[18]见《挑战》1992年，9—10月号，第50—51页。以推测或惯例为基础的决策问题的转变”；而由于未[19]琼·罗宾逊：《凯恩斯革命的结果怎样？》，《现代国来的不确定性，所以“严格的理性行为是不可能的。外经济学论文选》第一辑，商务印书馆1979年版，第20—[19]经济生活很大部分都是根据公认惯例来处理的”。21页。至于自然失业率，它不过是西方传统经济学中的[20]斯诺登等编：《宏观经济学读本》1997年英文版，“摩擦性失业”和“自愿失业”的另一种说法而已。它第533页。的水平变动是由劳工市场的结构所决定的，因此自然[21]卡拉多·贝拉西斯等著：《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1994失业率变动可被视为理所当然地实现“充分就业”的年英文版，第427页。借口，即不存在凯恩斯所指出的“非自愿失业”了。显（作者单位：北京大学经济学院，北京100871）然，这确是新凯恩斯主义者的重大让步，如有些经济（责任编辑：陈燕）学者所评论的那样。9